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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樱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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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

孟山眠走后,地牢内便是一片漫长的寂静。没有人来看她,只有草垛里窸窸窣窣的老鼠,会发出吵闹的声音。

顾春深坐在草榻上,一手摸着无恨蛇,心底微微焦急。

一年之期,并不算宽裕,她的时间很少。

平日与孟山眠吵吵闹闹,能得到的悲与怒实在太少。若真要这无恨蛊变作至毒,她就需要赋予他更强烈的苦痛。

“星移宗少宗主,顾二小姐有请。”霜雪使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。紧接着,牢房的门便被打开了。“二小姐顾念姊妹之情,找你去叙旧。”

……

霜雪使押着她,穿过寒风凛冽的中庭,到了一处温暖的宅邸。

才入廊前,就见得繁花似锦。明明洛桑城位于雪原,可这里偏生有春日的樱花开放,层层叠叠,好似粉云。

宅邸前,有两个侍女,一边打扫庭院,一边闲聊八卦。

“城主大人对顾二小姐那么好,她为什么还总是闷闷不乐?”

“嘘,你不知道,二小姐心里别有他人。城主娶她,是迫着她答应的。”

顾春深和霜雪使走过来了,侍女们连忙噤声,低头扫地,假装勤快模样。

一路穿过走廊,推门进了房中,淡淡的暖意夹杂着香气扑来。顾春深慢慢地抬头,扫一眼周围。

猩色屏风上落红梅丹青,珠帘后鸭嘴香炉氤氲生烟。这雅致秀丽的摆设,与顾白樱旧时在星移宗的闺房如出一辙。看得出来,布设这书房的人上了心思。

屏风旁,顾白樱正娉婷而坐。

她穿一袭月白衣衫,身如瘦月,清冷婉转。水似的袖口下,细极了的苍白手腕绕着红色的珊瑚珠,愈衬得人如瓷一般易碎。

“姐姐,许久不见。”白樱抬起头。一双霜露似的眼,藏一点怅意。“请恕我身子不适,不能起身招待。还请姐姐,随意坐。”

说罢了,她拢了拢肩上披着的白裘大氅。这厚重的外袍,落在她瘦削的身上,将她笼得彻底。

顾春深冷冷地看着她,走近了她的矮几,盘腿坐下。

“小蕊,煮茶。”顾白樱吩咐自己的婢女。

一旁的丫鬟应了话,不情不愿地去倒茶。

这丫鬟看身形十五六岁,却带着一张面纱,披着厚厚的刘海。没有头发遮盖之处,漏出几道丑陋的疤痕,显见是毁了容。

顾春深扫了她一眼,认出她就是白樱从前在星移宗时,那个被毁了容的婢女。

茶来了。顾白樱亲自接过茶盏,为顾春深倒茶。茶水太烫,她薄薄的指尖肌肤被烫得发红,但她浑然不介意。

“这杯茶,先谢过姐姐的救命之恩。”白樱将茶盏落在春深的面前,声音低柔,似风中絮语。“请恕妹妹寄人篱下,身无长物,不能再给予姐姐任何谢礼。”

顾春深不喝茶,冷冷地盯着她:“不必给我谢礼。我并不情愿救你,是孟山眠强取了我的心头血。”

闻言,顾白樱手一抖,茶水险些洒落在衣上。

她放下茶壶,目光凝滞,喃喃道:“当真?”

“我骗你做什么?”

白樱怔怔。好一会儿,她才低下头,话语如梦呓:“我明明求过他,不要伤了姐姐。”

“你没必要在我面前假惺惺。”顾春深勾了勾唇,“孟山眠不在这,你装给谁看?”

白樱的面色微凝。

一旁的小蕊咬牙道:“少宗主,二小姐是好心,你不领情就罢了,怎么反倒污蔑人?”

“顾白樱能是什么好心人?骗骗别人就算了,还想骗我?”春深嗤笑道:“顾白樱,你若是当真良善无比,那我问你,为什么要将结界之符交给孟山眠,害得三万宗徒殒命?!”

春深的音调拔高,目光炯炯逼视着面前的女子。

白樱张了张口,面容凝上一团平静。“姐姐,我自有我的理由。”话音未完,她秀眉一蹙,面色忽然变得煞白。

“小蕊,姐姐,我——”白樱的身体软了下去,好似枯萎的花一般,一双手紧紧捂住胸口,呼吸亦焦促无比:“好痛……我的心口……好痛!”

小蕊大惊失色,连忙扶住了白樱:“二小姐,奴婢这就去喊城主大人来!”

……

片刻后,顾白樱所住的重樱居内,便变得挤挤挨挨起来。

帷幔后,顾白樱正沉沉睡着。她好似做了噩梦,额头冷汗不断,口中亦吐出痛苦的呓语:“姐姐……不要!求你……放了我……”

小蕊拿着热毛巾,满面忧色地给白樱擦拭额头的冷汗。没擦几下,她便抬头,痛恨地看一眼顾春深。

床边被药香和苦痛所萦绕着,但这些凡俗之声,却染不到窗边去。

南窗前,一道雪色的身影正寂静地坐着,不声不响,与一旁的几人似乎分属两个世界。他的身旁,唯有清寂与落尘,亦没人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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