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喂药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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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春深做了一个梦。

她梦到了许久之前,孟山眠初初来到星移宗时的往事。

彼时,星移宗扫平了宿敌洛桑城,意气风发,俨然三界第一教派的模样。

星移宗的宗主,也就是顾春深的父亲——顾旧衣,担心洛桑城百足之虫死而不僵,便想捉个孟氏血脉为质。

可孟氏子弟本就人丁凋零,那些高贵的子嗣又纷纷外逃。捉来捉去,只捉到了一个不受宠爱的庶出子,孟山眠。

有质子总比没有好,孟山眠还是被带回到了星移宗。

少女顾春深一早就听闻宗里来了个洛桑城的小子。在父亲回宗之时,她是第一个跑到山谷口看热闹的。

星移宗的入口,是一处犹如巨兽之齿一般的山谷。其后的路,被瘴气毒虫包围,易守难攻。她牵着自己的小鹿,手持一条鞭子,站在参天巨木下等候。

远远的,她看到父亲回来了。父亲的身后,用麻绳拖着一个人。那是个瘦骨嶙峋、衣衫褴褛的少年。

他的脸满是泥,还有因西南疆炎热而不适的红晕。可即使如此,顾春深在看到他的第一眼,仍忍不住在心底小小地嘀咕:“这小子长得可真俊。”

星移宗的弟子,大多都是从西南疆各处招揽来的。这里的男子,生得大同小异,锋锐、粗犷、肌肤发红。

但孟山眠不一样,他白皙,内敛,像一块冰。

顾春深盯着孟山眠看了一会儿,她的目光直勾勾的,一点都不遮掩。片刻后,她就甜甜笑着,冲到父亲跟前去,抱住父亲,热烈地欢迎他。

“爹爹!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!”

顾旧衣搂住她,笑哈哈地将她举高。“我的繁儿又长大咯!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小子!”

父亲的胡须扎在她脸上,让她的面孔发痒。那时,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。

她从父亲的怀里下来后,就走到了孟山眠跟前,从身上取出一个点缀满宝石的小囊,递给他,笑着说:“要不要喝蜂蜜?很甜!”

周围的人都露出担心的神色:“少宗主,这是孟家的人!”

顾春深却挑起眉,说:“他看起来那么弱,我才不怕。”

孟山眠盯着她,迟疑地接过了小囊,仰头喝了一口。

极甜的蜂蜜入口,他原本紧皱的眉舒展开来。这时,一道声音传到他耳朵里:“我没骗你吧?是很甜的蜂蜜!”

他抬起头,少女的笑容,比日光还热烈,比蜂蜜还甘美。

……

深处睡梦中的顾春深,时不时就皱一下眉,但嘴却合得紧紧的,喂到她嘴边的药,都从嘴角淌了下来。

床榻边,子衿慌张又七手八脚地放下药碗,帮沉睡的顾春深擦拭汤药。一边擦,她一边紧张地说:“城主大人,她喝不进药!”

子衿的身旁,孟山眠正独身而立。

他那冷然的气质,让子衿越发不敢说话,心底直呼完蛋。

平常不爱光顾书斋的城主大人,今日来了书斋不说。如今,城主还站在她身后,盯着她给大姐头喂药。

也不知道大姐头是怎么了,忽然又晕过去了……

子衿越慌乱,就越不知该干什么。一旁的孟山眠皱了皱眉,说:“你出去吧,这里交给本座。”

子衿呆了一下,圆脸上涌起讪讪的红。她慌里慌张地应声说“是”,起身把位置让给孟山眠,退出了房间。

孟山眠在床榻边坐下。

他垂下眼帘,一手拿起药碗,另一手用勺子舀了一口汤药,送到昏迷的女子唇边。

兴许是勺子与药碗碰撞的“叮当”声惊动了女子,顾春深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。

然后——

她竟狠狠张开口,朝着孟山眠拿着勺子的手上咬去!

孟山眠只觉得虎口处传来一阵刺痛,他指间的勺子险些跌回药碗里。还好,顾春深力气不大,咬得也不深。

这样的冒犯,换做寻常的孟山眠,恐怕早已怒得将她的舌头削去了。可现在,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任由她咬着。

她半睁着眼,盯着他,也不知是睡醒了,还是没醒;她的牙,就这样刺在他肉里,直到留下一排血印子。

不知道过去了多久,她大概是累了,终于松开了口,躺了回去。

孟山眠低眸一扫,虎口上一个深深的血色牙印,看着好不吓人。但他眉头也不皱,对顾春深道:“愤也泄了,该喝药了。”

顾春深躺在枕头上,闭着眼装死。

孟山眠又说:“大夫说了,换血之人,只需要禁食三日。要不然,便容易死。如今三日已到,你可以吃东西了。一会儿,本座叫人拿吃的来。”

闻言,床上的顾春深倏然睁开眼,目光里有惊愕。

换血之人,需要禁食三日。

所以,孟山眠不给她吃东西,是为了不让她死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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