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厌烦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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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刻后,七花镇一处废弃宅院。

天灰蒙蒙,衬得宅院里的青苔也阴湿暗沉。天下起了绵绵雨,几口积了水的大缸上,泛起丝丝涟漪。

孟山眠站在屋檐下,安静地望着这阴郁的雨,神色冷寂,比这死去的城镇还安静些。

玉生用手托着瘦猴似的面颊,盘腿坐在一张瘸腿桌子上,纳闷地问:“城主大人,为什么不让那个水月泽的少泽主扮新娘子啊?”他还挺想看那个欠揍的少泽主吃瘪呢。

孟山眠目不斜视,淡淡道:“太容易露馅。”

玉生想了想,心说也是。

闻随镜是五大三粗的男人,哪里真的扮的来女人?新娘,果然还是要女人来当才好。

说罢了,玉生就眯着眼,往屋子里窥望去。

门缝里,三个女子的身影正在晃来晃去,那是闻随镜的两个婢女,还有披着嫁衣的顾春深。

这座宅邸早荒废了,四处落着灰尘,但屋内倒还算干净,就是空荡荡的,只有一张梳妆台并一张拔步床这两样家什。

铜镜前,顾春深正一脸不耐地将嫁衣的腰带系上。她不大高兴,因此打结的手都是狠的,好像在拧人的脑袋似的。

闻随镜的两个婢女——听琴和吟风——一个帮忙梳头,一个四处找落下的绣鞋,忙成一团。

“你们少泽主还真是有备而来,出门还带着一身嫁衣。”顾春深掸了掸袖子,嘀咕道。

“那是自然。少泽主做事,向来稳妥。”吟风弯腰趴在地上,一边嘟囔,一边从角落里翻出了被顾春深踢远的绣鞋:“顾大小姐,请您坐好了,奴给您穿鞋。”

顾春深在绣墩上坐下,提起裙摆,露出了一只脚。她的脚背很白,肌肤和透明一般。玉生隔着门缝望见这只脚,喉结一动,不由咕嘟吞了口唾沫。

他正盯得入神,冷不防脑壳被重重打了一下,闻随镜不快的声音从玉生头顶传来:“你们两个看什么看?这是别人的妻子!”

玉生吃痛,弹起来揉自己的脑袋,愤愤地瞪向打自己的人——闻随镜正眯着眼站在他与孟山眠身后,目光好似主人家看着来偷吃的贼。

玉生有些心虚地低下头。于情于理,他确实都不该看女子的脚。

可闻随镜刚才说,“你们两个”——难道说,城主也在看顾春深的脚?

想到这里,玉生倒吸一口冷气。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:还好,孟山眠正随意望着别处,并没有看门缝里。

想来刚才是闻随镜在乱说。

城主大人怎么会看顾春深的脚呢!他对这顾大小姐,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。要说真有什么,那也是有厌恶。

玉生正在心底嘀咕,一旁的闻随镜已经推开了门,笑吟吟走向顾春深:“繁儿,我来帮你穿……”

啪!

一只绣鞋精准地飞到了闻随镜的脸上。

顾春深翘起二郎腿,冷冷挑眉看他:“滚出去。”

那只绣鞋从闻随镜的脸上慢慢滑了下来,闻随镜接住绣鞋,露出委屈神色。而一旁的听琴和吟风,看见自家少泽主吃瘪,竟然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。

闻随镜磨蹭再三,将绣鞋交给吟风,自己退出去了。

这幅场景看得玉生想笑。可玉生又不能笑,只好憋着。就在他憋得辛苦时,一旁传来了孟山眠的轻嗤声。

玉生愣住,眼睛瞪大了。

他不可置信地抬头,发现自家城主竟然望着顾春深,好似端详着一出有趣的戏。

“城主……”玉生忍不住张口。

这声音叫孟山眠回了神,冷淡地收回了目光。方才那点子嗤笑之意,也从他的嘴角消失了。他继续漫无目的地将眼神投向雨水,再没言语。

谁也不知道,在方才那嗤笑的片刻,孟山眠想起了什么——

他想起了自己在星移宗为质的少年时代。

炎炎的阳光落在肌肤上,烤得人面颊发烫。

“孟山眠,帮我把鞋穿上。”有着娇蛮笑容的少女坐在鹿背上,一手搂着鹿的脖颈,一双黑亮的眼睛则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
少女的脚背很白,像干净的泉水,脚踝上挂一串银铃。她就像是西南疆盛开的花,放肆地张扬着自己的灵魂,浑然没有中原女子的羞耻。

孟山眠沉默地弯腰,捡起落在草丛里的鞋子,靠近了她,将那只鞋慢慢为她穿上。

密密的深林里,有无名的鸟儿不知疲累地鸣叫,滴答的幽谷水声回荡,时遥远时迫近。

他帮她穿上了鞋,手指不小心拨动了她脚踝上的铃铛,那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响声。一只热乎乎的手,落在了他的面颊上。少年孟山眠诧异地抬头,发现顾春深正用双手捧着他的面颊。

“看不出来,你长得还挺好看的。”她笑了起来,眉眼间藏着一缕恶劣的戏谑。

这一刻,少年孟山眠想起很久之前,已故的娘亲给他的教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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